希奇的家丁

 

 

宋朝时,松陵这地方有一户姓周的大户人家,祖辈上做过大官,因此豪门深宅,佣人成群,在那时很是显赫。但周家子孙以此为资本,坐吃山空。终于到了周松风这一代时,家业已经败落了。
周松风住着只有三间屋子的旧宅,以前祖辈的房业已因生计问题卖给他人,佣人也各寻出路,只剩一个妻子子替周松风洗衣做饭,这日子过得倒也平静。
有一天,周松风去街上散步,迎面走来了一个年青人,只见他身长五尺,面目英俊,像是哪家的令郎。那人一直盯着周松风,径直地向他走来。
他见了周松风,不顾街头人群众多,就跪下叩首道:“小人周二舍,拜过周少爷。”
“你,你是谁呀?这位兄弟一定是赔礼人了吧。”周松风被弄得莫名其妙,不知所措。
“小人的祖辈一直是少爷家的佣人,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脱离了。”周二舍仍脆着。
“你先起来,起来再说嘛。”
“现在小的四处飘泊,没什么地方可以过活,还望少爷收下小的。”
“这–”周松风以为很为难。这人容貌英伟,发言斯文,不像是个佣人。
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议论纷纷。周松风怕事情不可收拾,又见他神态十分恭顺,不便过度谢绝,就收下了他。
回到家里,周松风把周二舍安顿在背面的一间破屋里。这间破屋未曾住人,一直用作堆放杂物。周松风的意思是不欢迎他,让他住不下去,主动提出脱离。
然面,周二舍好像一点也不抱怨,反而把房子收拾得干洁净净。他还常常打水砍柴,周松风也就不好说什么了。
一有一天,周松风受密友之邀去他家玩,周二舍也服随了去。密友家里华丽堂皇,但更令人羡慕的是他家有一盆闽兰。周松风本是一个爱花之人,今天看到这盆形态高雅、香味芳郁的名花,就更是爱不释手,惊叹不已。
回家的路上,周松风一句话也没说,眼睛直盯着路面,想必一定在想那盆闽兰,周二舍当然也知道主人在想什么,便道:
“主人真喜欢那花吗?”
周松风答复道:“那但是世上稀有的品种,人见人爱呀!”
“主人若喜欢这闽兰,小的可觉得主人去取来。”
周松风只当他在乱说,也不答理他。
第二天一早,周松风走进书房,书房的桌子上竟放着那盆闽兰,周松风一阵惊喜后,不禁大为气愤。
他气呼呼地喊道:“周二舍,周二舍,快给我进来。”
“主人在叫我吗?”周二舍进来,仿佛什么也不知道。
“看不出你一身斯文,竟会偷人家的花。我们周家虽然已不是什么大户人家,但我们却是清清白白的,你这样干岂不是败坏了周家的名声。”
正在这时,他的密友已经来了,大笑道:“周兄要花,何不明说,怎么要干这梁上君子的勾当?”
周松风万分内疚,立即辩白说这实在是周二舍干的事。
那密友与周松风交友多年,知道他不是这等卑娜之人,怪只怪他收了一个行为不轨的家丁。于是他拍拍周松风的肩膀,说道:“我也猜疑不是周兄干得了的,这花昨天半夜临睡前我还瞥见过的。”
当天半夜,周松风要周二舍将闽兰送回去,周二舍承诺了。这天夜里,密友迟迟没有入睡。忽然,一个黑影从他房门闪过。他小心翼翼地起身,从门缝里望去,只见周二舍蒙着个脸,一手抱着兰花,一手握着匕首,大鸟一般飞落进院,四处望望没人,就将闽兰放在本来的位置上,然后疾步跑回墙根,一纵身跃上围墙,不见了踪影。从这身工夫来看,周二舍绝对是练过武功的。
第二天,密友将这事告诉了周松风,周松风将周二舍叫来,说:“你有这样的能耐,干吗屈身留在我家?我看,你仍是走吧,不然会给我惹祸。”
周二舍没有答复,“啪”地跪在地上,给周松风磕了三个响头。
下午,他便不辞而别,再也不见了。
周二舍就这样来也匆忙,去也匆忙,至于他为什么要上周松风家来当家丁,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