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骨琥珀

 

 

1、古怪古董
我不收藏古董,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喜欢古董。
琥珀是数万万年前的树脂被埋藏于地下,路过一定的化学变化后形成的一种树脂化石。琥珀的形状多种多样,表面常保留着当初树脂流动时产生的纹路,内部常常可见气泡及古老昆虫或植物碎屑。
我没有见过真正的琥珀,也不了解它,因此不敢花大价格去购置。于是,我找了一个人,文江。
文江三十多岁,佝偻背眯眯眼,他的店在解放街最里面,这条街道很荒僻,曾经着过火,烧死过不少人,后来没有人管理这条巷子,平时也基本没有人来,已经荒弃了许久了。
他的古董店没有牌子,木头门框和门都已经烧成了黑炭,房子里墙上都黑乎乎的。一房子都是焦味。不过他的古董架子却被他擦得很亮,没有半点尘埃。
这天,他忽然喊我过去。
找到了?快拿出来看看。别故弄玄虚。我盯着他。我曾经让他帮我找一件宝物,那件宝物我没见过,可是我据说过。
人骨琥珀。
我曾经在一些古物书刊上看过有这个纪录,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
他起身站在门口探身世子左看右看,然后将门锁住,房子马上暗了很多。他从青花瓷瓶里倒出一个绣着牡丹的荷包。蜡烛光下,琥珀披发着金色的光,我轻轻拿起,黄褐色的琥珀里果真可以明显看到一根人的手骨,那根手指干瘪瘪的,像是被风干了一样。
怎样?他挑了挑眉,我吞了口唾沫。点了点头。
他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一个数字,我瞥见他右手的中指竟然断掉了,只剩下用针线缝的疤痕。他写的价钱不算多,我能付得起。
走了。我付钱之后拿起那块琥珀放进内兜,他笑眯眯地应着。
我推测这不会是假的吧。不会是他为了钱,把自己的手指砍下来做成了人骨琥珀吧?
2、希奇的女性
文江是上午给我打的电话,那时我就风风火火从家里冲了出来,边穿外套边讲电话。结果,我一伸胳膊,将身边一个女性手里的鱼缸打破了。
那个女性并不美丽,身上戴着各种藏族饰品。
对不起对不起,我赔你一个吧。我连连致歉。
她却只是看了我一眼:不用了。不值几个钱。
说完就上楼了,本来她住在我楼上。
我暗呼一声怪人正准备继续下楼,却看法上躺着一串金的珠子手链,应该是她掉的吧。我没多想,捡起来放进口袋,打车去了解放巷。
此刻,我就站在她的门口,手里拿着那串链子,想着自己第一句话要说什么。合法我想要抬手扣门的时候,门开了。
她瞥见我愣了一下:有什么事吗?我看着她的房子,她房子很暗,窗帘都拉得死死的,接近门的墙边摆着三个样式区别的鱼缸,希奇的是,三个鱼缸里面都没有装水。更没有养鱼。
喂。她卤莽地推了我一下。我这才反映过来,赶快将手链递给她。我瞥见她眼中有些恐慌。
她拿过手链放进了自己的口袋,语气变得有些僵硬:另有什么事情吗?
我较难堪地摇了摇头,接着,门砰的一声就被关上了。我摸了摸鼻子,正准备下楼,她对门的那家,将门开了一条小缝,我转头看,门缝里只有一只深邃犀利的眼睛,是苏太太:喂,你别再来了啊!
她见我没回她,又说了一句:这房子的女性不是好人!说完,哼了一声,悄悄掩住了门。
我看着紧闭的门,满脑筋都是问号。
3、监督
我最近宅在家里,时常趴在窗户上,观测住在我楼上的女性。我听别人叫她古姐,她在前街摆地摊,靠卖一些假古董和自制首饰为生,她自己一个人生活,为人冷淡又离奇,没几许人知道她的出身后台。
最近我总瞥见她在上午10点半准时从家出门,身上穿戴和她年纪不搭的衣服,不是灰就是黑。
我无趣地坐回沙发,翻看着报纸上最近的新闻——在天桥下发现一具要饭的尸体,此人已死跨越十天。
这种事多了。我接着看报纸上的正文,据市民报警说,最近在一些不法的古董黑摊上发现一种叫做人骨琥珀的琥珀品,能清明显楚看到里面一些雷同于骨骼的骨头,古董鉴定家说,人骨琥珀大概存在,但绝对不会有过于庞大的琥珀。
我笑了一声,眼睛瞄了一下报纸最上面的几幅图片,一幅是打了马赛克的尸体,另两幅是人骨琥珀的虚拟照片。
照片上的琥珀都只有指甲盖般巨细,里面装着骨渣。我死死盯着那张要饭的尸体的照片,我清楚地看到,要饭的的左手食指断裂了!我将一直放在内兜的那个琥珀拿出来比对,基本看不出来琥珀中的手指是人哪只手上的哪根手指。
我抖着手将报纸掀开看下一版,世间竟然也有寻尸启事,某医院一具尸体被偷,现在还没有找到,眷属急切寻找尸体,另有千元奖赏。
我心里阵阵发寒,无心情再看下去。掏出手机打给文江。喂,是谁啊?文江的声音飘忽不定,清楚是喝多了,舌头麻痹说话不清。
我是毛晨啊。我不知道为何手在发抖,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,我想问一下,那个‘人骨琥珀’你是在哪里收购的?
我此刻很猜疑自己在文江那边买的,是一个人造琥珀,里面的手指大概就是某个人的,大概就是适才报道的那个要饭的的。
人……人骨琥……珀啊。我……我在一个女性那边收来的……那个女性说她……是人,那个琥珀是她在家乡……她的……外婆留给她的。他打了一个酒嗝,声音很大。
那你知道她的名字或者……我刚想再问得具体一些,却不想他已经挂了电话。
手里的琥珀像个火球一样,我立即丢开它。忽然,我定好的闹钟在这个沉寂的时候响起,房子有着一些可怕气息。
我小心翼翼移步躲到窗帘背面,只露出一双眼睛偷着外面。古姐回来了,她身后还跟着……一个要饭的!
我趴在门眼上看着楼道里刚上来的古姐和那个要饭的,我看着他们上了楼,然后,古姐家的门也重重关上了。
没有丝毫踌躇,我抱着前几天买来的鱼缸,蹑手蹑脚地来到她家门前。
我将耳朵靠在她家的门上,里面的声音很小,微弱得听不明显,但我听见他们好像在争吵,我推测是不是古姐的阴谋败露了,要饭的想要逃离,他们开始大打出手。
你在干吗?
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,吓了我一跳,我马上撞在古姐家的门上。
是住在古姐对门的苏太太。
怎么回事!古姐家的门忽然被拉开了,古姐探身世子问道。她和苏太太对视了一眼……感受像是在暗示什么,然后才看向我。
我……我没事!我站直身子。轻咳一声,我是来赔你鱼缸的。
古姐拿起鱼缸,说:进来坐坐吧。
我立即点了点头。刚一进门,就闻到房子里一股奇特的香味,像是印度熏香。她家很简单。只是各式各样的鱼缸被她摆在房子的各个角落里,有大有小,里面养着热带鱼,门口的鱼缸里还放着红绿蓝三种颜色的灯泡,古姐说是当陈设。
我绕着房子看了一圈,没有瞥见任何离奇的东西,就连那个要饭的的半个身影都没有。
你喜欢鱼缸?我指着满房子的鱼缸问古姐,她将热茶放在茶几上点了点头。
我回身看着她床头用来看成隔室的玻璃,玻璃很高很厚,里面装着黏稠的液体,我不知道是玻璃的问题,仍是外面折射进来的阳光的问题,肉眼看起来,那玻璃里装着的好像是金的黏稠液体。
没什么事,我就先走了。我起身对她说,她说了声好就将门打开,我出了门还未说句再见,身后的门就狠狠关上了。